“原來如此。我看一看。”程長纓立刻將目光投向箱子內，仔細看著，還伸手將它們拿出來，一一把玩，顯得很沈迷。

“晚輩除了這些，還收集了很多古物，只可惜都留在了黃金城，否則就可以請您老一起品鑒了。”

“嗯。”對於李偉的話，他雖然做出了回應，但是目光卻沒有離開那些古玩，顯然他的心思已經被它們吸引住了。

見此，李偉站了起來。

“老爺，小侯爺……”

李偉示意程濤不要打攪程長纓，自己離開就行了。

程濤將李偉一直送出了長春園，要不是李偉再三阻止，他一定會繼續送。

程濤露出了抱歉的表情，說道：“小侯爺，還請見諒。老爺一生只有這麽一個愛好，一見到好的古玩就什麽都忘記了。招待不周，還請見諒。”

“程師爺，你說錯了。閣老能夠見我是我的榮幸。三天後，我再來向閣老求教。告辭了。”

李偉跟著帶路的家丁，向宅院前面走去。

程濤並沒有立刻離開，一直看著李偉的後背，直到他的背影被墻壁擋住了，才收回了目光，眼神卻透出了一絲異樣。

他轉頭走進了長春園，不一會，就回到了本色居中。

他一進門就發現程長纓的狀態和李偉離開時截然不同，他根本沒有再去看那些古玩，端著茶杯，小口啜飲著，顯得非常平靜。

見到程濤進來了，看向他，問道：“小濤，你看看這些古玩如何？”

“是。”程濤湊近了仔細看，看著看著，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不屑的冷笑，“看樣子，李家小子還幾分自知自明，知道自己的眼力不濟。”

程長纓將茶杯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，看著程濤，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，說道：“你的意思是不是說，這些所謂的古玩全部是假貨？”

“至少我沒有看出來哪一件像真的。”

“那你對這對核桃怎麽看？”程長纓指了**離他最近的一對核桃。

程濤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，說道：“一大一小，下下品。”

“你再仔細看一看。”

程濤立刻變得認真起來。他對他程長纓很了解，他讓他仔細看，一定是有他的用意。

他將那兩只核桃拿在了手中，仔細端詳，突然眼睛一亮，叫道：“這兩只核桃雖然一大一小，但是它們的形狀卻一模一樣，連細微的花紋都分毫不差。”

“你現在知道它們的價值了吧？”

“它們在一般人看來，也許一文不值，但是在喜歡核桃的人眼中，它們卻是千金不易的寶貝。”

“它們在喜歡玩核桃的人中有一個專有的名字叫做母子連心，是極為罕見的，而這對核桃的珍貴之處還不僅於此。”

“它們還有什麽特殊之處？”

“你捏一捏它們，大力捏，不用擔心。”

程濤按照程長纓的只是去做了，不過他一開始並不敢使用大力。

他對程長纓非常了解，知道他除了癡迷古玩之外，還有搜集各種核桃的嗜好，一對品相好的核桃，他往往不惜一擲千金。

現在這對母子連心又是極為罕見的品種，他要是真的將它們捏碎了，他可就要遭殃了，盡管是他讓他捏的，他也一定逃不過一頓責罰。

不過他很快他就發現程長纓說的是實話，那兩個核桃確實非常結實。

他不斷加力，雖然沒有使出全力，但是也至少超過了萬斤，就是握住的是一塊鋼鐵也應該被他捏變形了，但那兩個核桃卻紋絲不動。

他沒有繼續加力，松開了手指，看著它們，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。

“怎麽樣？”

“確實非常結實，準確地說是結實的超越了常理，至少我還沒有聽說過有這麽結實的核桃。”

程長纓露出了一絲苦笑：“不要說你，就是我也沒有見過。”

“什麽？以老爺的見識也不知道原因？”

程長纓沒有回答，而是換了一個話題：“小濤，你覺得李偉這個孩子怎麽樣？”

“很普通，沒有什麽特別之處。”程濤略微停頓了一下，又補充一句，“不過我總是有一種感覺，他似乎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麽簡單。”

“還算你有一些眼力，李家的人又怎麽會簡單呢。”

“老爺，你是不是太過高看李家人了？“

“高看？我問你，你能夠做到第一眼看到一個人就認定他將來一定能夠登上皇位，在他還一個落魄皇子，連皇帝都忘記了他的名字的情況下，此後更是一直鼎力支持，傾盡家財，無論是情況變得多麽險惡，都絲毫不動搖？”

“老爺，說實話，我做不到。”

“但是李騰做到了，而他當初可是人們眼中有名的紈絝敗家子。”

“老爺，你是說李家人看人的眼光很準？”

“這只是一個方面。”程長纓突然轉變了話題，“你對李偉這個孩子的突然拜訪怎麽看？”

“他應該是有求於老爺，不過並沒有來得及說出口。”

“你是這麽看的嗎？”

“老者，我忽略了什麽？”

“你將他說過的話仔細回想一遍。”

程長纓皺著眉，陷入了沈思，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：“我明白了，我明白了。他說他搜集了很多古玩，可惜都留在了黃金城，就是在暗示他想回黃金城。”

“明白了就應該知道，他給我出了一個多麽大的難題。”

“是啊。裁決文書是皇帝陛下親自下達的，不要說金口玉言，就是白紙黑字，要想更改談何容易。”

“你錯了。情況比你想得還要覆雜，還要困難。”

“老爺，這裏還有隱情？”

“皇帝讓李偉來帝都上學，李騰也讓李偉來了，事實上他們之間算是達成了某種默契，我會聽從你的命令，我也保證不動李家。”

程濤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，很快就想明白了：“噢，我明白了。李偉在某種程度上講應該算是一個人質。”

“不錯。你現在應該知道我不可能也不會答應李偉這個孩子的要求。”

“皇帝陛下根本就沒有可能讓他回黃金城，而且還會打破皇帝和李家的默契，帶來不必要的變數，甚至會將老者也牽連進入。”

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麽，說道：“老爺，你不是說李家人都不簡單嘛，難道李偉就不知道他提出來的這個要求有可能會帶來的嚴重後果嗎？”

“他應該知道，卻想讓別人以為他不知道。”

“我明白了，他是在偽裝自己。”

程長纓再一次轉變了話題：“你知道是什麽人一直在針對李偉這個孩子嗎？”

“我派人打聽了，已經有結果了。”

“怎麽樣？”

“事情的起因其實怪不得李偉。鎮國公的外孫劉耀祖到黃金城去買玉石，可是他並沒有好好去做正事，而是盯上了李偉，夥同黃金城一些紈絝子弟，一起設局，想要在他身上大撈一筆。”

“結果一定是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。”

“是的。李偉根本不是他們想象中的軟柿子，他們不僅沒有從他身上撈到一文錢，相反他們輸了一個精光。劉耀祖攜帶的五千萬兩白銀也輸的一幹二凈。要不是最後李騰讓人將他帶走，說不定還要被李偉胖揍一頓。”

“原來他們之間的仇是如此結下來的。”程長纓點了點頭，不過他很快就皺起了眉頭，“不對吧？如果僅僅是劉耀祖要對付李偉，他應該弄不出這麽大的動靜，至少他不敢派人將皇帝陛下親筆簽發的推薦信給毀掉。”

“事情確實沒有這麽簡單。劉耀祖去黃金城去買玉石並不是他自己需要，是他受一個人的委派去買的。”

“是誰？”

“是三皇子。據說三皇子籌錢買玉石是為了找能工巧匠雕刻出來，作為恭賀皇帝陛下八十八歲壽誕的賀禮。”

“我明白了。我說在處理推薦信被毀這件事上，三皇子為什麽表現得這般積極呢，甚至提出要帶領禦林軍將李家全部抓起來，押解來京城受審。”

“這麽說李偉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？老爺你作為李騰的老朋友又不能坐視不理，這裏你的處境也會變得很危險的。”

“你不用擔心。李偉這孩子也不簡單。”

程濤露出了驚奇的表情：“朝中有人替他說話？”

“要不是你以為他受到的懲罰為什麽會這麽輕，而且還是在三皇子不斷鼓動之下？”

“是誰？”

“冷柔。”

“就是那個三百年來無量學院最優秀的畢業生，號稱可以和梨花仙子媲美的絕世天才，帝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右都禦史，據說連血都是冷的蛇蠍女魔頭的冷柔？”

程濤大聲驚叫了起來，他完全失態了，顯然這個答案對他的沖擊實在是太大了。

“當時我正在尋思著該如何為李偉開脫，她突然出來為他說情，我也被嚇了一跳。”

程濤總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，很快冷靜了下來：“這個李偉究竟是如何和冷柔這個女魔頭扯上關系的？據說這個女魔頭最是冷傲，就算是皇子向她示好，她也往往是不屑一顧。還有我在調查他的人際關系的時候，也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和她之間有過任何的聯系。”

“我也不知道。不過這是一個好消息，有冷柔關照他，他就算還會遇到一些麻煩，至少不會有生命危險，三皇子也不敢冒著激怒她的風險。這樣我也就不用擔心愧對老友了。”

李偉不知道程長纓和程濤之間的對話，否則他一定會瞠目結舌不可，因為其中涉及到的秘密實在是太多，也太驚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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